第11章 那长安初遇
科举年月，全国士子齐聚京城，准备参加丁亥科进士考试。
杨护和杨忆在客栈安顿下来，杨九命邀请二人去杨府居住，被二人婉拒了。
这天，杨护正伏案读书，有人敲门。
“进！”
小二屁颠屁颠端来一碗汤羹，说道：“杨郎君，这是北街高员外家的四娘子高蕙兰送您的‘万事如意’羹，高娘子邀您得空去高府坐坐。”小二收了人家的钱，一张老脸笑脱了相。
杨护头也不抬，从兜里掏出一串钱，扔给小二，说道：“你懂得吧。”
小二接过钱，不经意间用手捻了捻，笑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回了高娘子，杨郎君正在专心看书，日后有空一定去府上拜访。”
这边杨忆进来，一脸无奈的说道：“这才来几天啊，说媒的人都快把客栈门槛踏破了，要不是科举，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魅力，今天已经有两位小娘子向我示好了......”
杨护抓起一块桌上的糕点，塞到杨忆嘴里，说道：“是是是，你说得对，谦谦君子，淑女好逑。”
一旁的小二一脸赞成：“是啊，郎君们都是天子门生，前途不可估量，京城的老爷们肯定想先下手为强。就说杨郎君吧，今天已经是第十二位小娘子来示好啦......”
杨忆惊得瞪大眼睛，嚼了嚼嘴里的糕点，一脸不可思议，叹道：
“长得好看，果然吃香！”
初七，贡院之门大开，一众士子经过层层检查，方可入内。
本次考试主考官是礼部侍郎李岩，杨护拿到考卷，考题为《罔两赋》。“罔”为非，“两”为二，字面意思是非二，杨护心想，《左传·宣公三年》云:“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
罔两是一种精怪？
不对，杨护想着，罔两，那便是非阴非阳，既是非阴非阳，更像是第三种“混沌、“恍惚”、“虚无”的境界，如果写山精水怪，必定偏题。
杨护闭目冥想，待到胸有成竹，便提笔而写，一气呵成！
答完试卷的杨护满头大汗，身体像是被抽空，木木走出贡院。
“试也考了，风城，咱们去个好去处？”
杨华见到杨护，兴奋地问。
“长安都来了，自是要去平康坊，风流风流……”
杨华像是要流出口水，兴奋说道。
“算了吧，还要在京中住半个月呢？我的盘缠也将将够，哪还有闲钱去玩乐。”杨护泼了一盆冷水。
“别怕，兄弟罩着你，走着——”
说罢杨忆一把搂住杨护，把人拖走。
平康坊在长安城东部，青楼、乐坊等烟花之地集聚在此，其中，平康坊街巷分为三个部分，从北到南依次是北曲、中曲、南曲。北曲的青楼是低等妓女的营业之所，主要是卖身，她们的客人，多为小商贩、苦力、杂役等，而中曲和南曲，则是一些高雅妓女，她们之中不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尤其是南曲女子，她们色艺俱佳，于单独的阁楼里抚琴吟唱，与才子书生赋诗唱和，与达官贵人比肩出游。南曲的庭院，建造精美，有假山花园，亭台楼榭。这里的女子，通常卖艺不卖身。
杨忆领着杨护来到平安坊最大的青楼——清馆。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虽是夜里，但是门口的水晶灯亮着宛如白昼。
清馆不愧是长安第一妓院，一个人单单入场费要一贯钱，杨忆掏出钱递给侍者，两人入内，今天的清馆人满为患，两人勉强在大堂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舞台上一个胡人少女正弹着琵琶，不过与普通人弹琵琶不同的是，她背对台下观众，反手弹奏琵琶，一套曲子下来，行云流水，无一错漏。
杨护暗暗称奇。
少女曲闭，全场烛光全部熄灭，突然一束如彩虹般的光照耀在舞台中央，大堂顶部突然传来两声鹤鸣，众人朝着头顶望去，房顶已经消失不见，只能看见满天星辰，和一个身段轻盈的戴着面纱的女子，她一袭红衣，姿态优雅，飞舞在空中，时而像一个狡黠的狐狸，时而像一个可爱的红莺，时而又像一个俏皮的玉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红衣女子缓缓降落，脚掌触地的瞬间，女子捧起双手，故作恐慌，然后轻轻吹着手心，突然，她的手里不断涌出七色花瓣，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霎时灯亮，天空下起了七色花瓣雨。
全场安静了一会，接着众人疯狂叫好和鼓掌。
女子向四周微微侧身示意，转身过来的一瞬间和杨护四目相对，接着快速移开，在侍女搀扶下离去。
这时杨忆对着杨护说道：“风城啊，这可是京城第一名妓，据说听她唱一曲，要十金之数呢……”
这时边上一位看客打断杨忆：“公子此言差矣，红尘姑娘色艺无双，听她唱曲一首，何止十金，起码得百金，若是还想要姑娘侍酒，那可得花费千金之数……”
几人还在攀谈，只听侍者大喊道：“红尘姑娘今日陪侍，由棣王李琰竞得。”
不愧是皇家贵胄，出手果然阔绰。
回去路上，杨护想着今天与红衣女子的对视，那媚眼如丝，双目含情的样子，很像她。
杨护给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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