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一条渡船靠在岸边,船夫蹲在船头无聊的晒着太阳。
“船家,几时开船?”船上有人催促着,这些船家最坏了,总是说再有一个就开船,结果上了几十个了也没见开船。
“还有一炷香时间。”船夫指着远处的钟楼。船上的人顿时心安了,准时开船真是太好了,赶船也方便。
“船家!等等我们!”那商人赶着马车,回头看看钟楼微微松了口气,又快手快脚的把货物搬上了渡船。
“真是走远啊。”那商人擦着汗水,若是以前肯定误了这般船,说不定就要多等一个时辰了。
……
某个男子站在某棵树下,手心出汗,他抬头看了一眼钟楼,眼看约定的时辰快到了,他心跳得更快了,她会来吗?会迟到吗?他不知道,越想越是紧张。
钟楼的时针指向了约定的时辰,那男子的心到了嗓子边,死死地盯着时针,又飞快的望向远方,远方人影重重,却没有看到他牵挂的人影。
“这是不肯来吗?”男子脸色惨白,那样的好女子果然不是自己配的上的啊。
“你在看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急忙回头,却看见期盼的身影就站在他的背后,带着狡黠的笑着。
他只觉微微晕眩:“我……我什么也没看……”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几个老人蹲在地上,低声骂骂咧咧的,什么钟楼,什么每个时辰还有细分六十分钟,有“刻”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搞分钟?分钟和刻怎么转换?这不是给百姓添麻烦吗?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竟然说改就改!”有老人低声道,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若是被别人听见了检举,他就要去矿区苦役了,在大越朝躺在地上倚老卖老打滚耍赖完全不好使。
“牝鸡司晨,算什么东西!”有老人低声咒骂着,大老爷们都死光了,竟然让个女人坐稳了天下,还胡乱的折腾。
“唉,忍忍吧,这些人数典忘祖,总有一天会被天打雷劈的。”另一个老人压低了声音道。
“她根本没有祖宗的。”有老人鄙夷的笑着,胡雪亭被沈家赶了出来,捏造了一个“胡”姓,早十年就天下皆知了,被赶出宗祠的人何来祖宗,这数典忘祖果然是她的本色啊。几个老人低声笑着,见农庄的管事走了过来,急忙住口,默默的看着地面。
“怎么,又在诽谤朝廷?”管事冷笑着。几个老人急了,面红耳赤的否认:“休要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我!”
管事冷笑着:“我与你们说,做人要有良心,若不是朝廷仁慈,你们这些流民哪里有饭吃,早就饿死了。”
几个老人赔着笑脸,等管事走远了,向地上重重的吐痰。“老子是大越的子民,官老爷当然要管我们吃喝。”“若是官老爷不管我们,我们就去告御状!”
管事走得远了,心里寻思着这农庄当中害群之马真是不少,必须清理一番,否则很容易被一颗屎坏了一锅汤。
“已经有些人开始偷懒了。”管事心中有些懊恼,太心慈手软了。
几日后,几个士卒进了农庄。
“以下等人逐出农庄,以后与我农庄再无关系。”管事报着名字,将几个老人全家都赶了出去。
“凭什么赶我们走?你让我们去哪里?”几个老人全家愤愤不平,那些健壮的子女更是跳了出来,指着管事的鼻子大骂。
“姓丁的,你赶我们走,还有良心吗?”某个妇人骂着。
“姓丁的,你是想贪污我们的粮饷!我去衙门告你!”某个壮汉大骂。
“你要是赶我们走,不管我们吃喝,我们就去你家吃喝!”某个男子大叫。
“都赶了出去。”管事淡定无比。
几个士卒抽出刀剑,不等他们吆喝动手,几户人家立刻自动的向外走,嘴上犹自骂骂咧咧:“姓丁的,你不得好死!”“苍天无眼啊,我们辛辛苦苦的从早忙到晚,却被姓丁的欺负!”
其余社员中有人愤怒的看着丁管事,低声嘀咕:“以为农庄了不起啊,有手有脚会饿死?去了哪里不能干活?”拿着鸡毛当令箭,迟早要你好看。
丁管事淡定的看着窃窃私语面上愤愤不平的社员,道:“若有谁以为偷懒也无所谓,总有最低口粮吃的,死不人,只管每天背后骂几句朝廷,开开心心的偷懒过日子就好,那这就是下场。”
社员中有人举手,怯怯的问道:“丁管事,他们会怎么样?”众人都看着丁管事,
“怎么样?”丁管事笑了。“本县是小地方,没有工坊,只有几个小商铺,被农庄赶出去的人是断断没有办法进入小商铺的。”
社员们立刻听懂了,这是出了农庄就要成为乞丐?
丁管事道:“若是平常有积累银钱,又手脚勤快,自然可以远道去邻县求个工作,农庄同气连枝,他们是断断进不去了,但邻县有工坊,织布制衣木匠铁匠等等有的是活计干,几个老的自然是无事可做,可以遂了他们的意思在家中享清福了,靠几个年轻人卖力干活,总不至于饿死。”
“若是平常没有积累银钱,又手脚不勤快呢?”有社员颤抖着问道。那几户人家偷懒耍滑,工钱本来就不多,拿了工钱又喜欢花在吃喝玩乐上,只怕是没有什么余钱的,至于勤快不勤快,人人心里都有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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