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随军将领破口大骂杨広,只要骂的几句,就会有大越士卒给他们解开了束缚,那些随军将领骂的更凶了,一旦骂出了口,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
“这些人用不得。”屈突通淡淡的道,尧君素冷笑着点头,太没有节操的人谁敢用?
“圣上说蜀地重建需要很多人手,他们正好去服苦役。”尧君素道,偌大个蜀地有的是需要破土动工的地方,足够让那些人一辈子耗在苦役中了。
被解开双手的随军将领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了寥寥数人依然被捆绑着。
李靖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同袍幸福的抚摸着手腕,活动着手脚,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期盼,只觉手脚冰凉。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活下去,而我李靖却不能?”李靖愤怒无比,论家世,论能力,论操行,论资历,论地位,他哪一样不比那些随军将领强上几倍?为什么如此优秀的他却要壮志未酬身先死,而这些废物渣渣却能优哉游哉的活下去?
“不公平,不公平!”他看着身边,竟然只有几个人闭目待死,为大随朝殉葬。
“为什么?为什么?”李靖的心中越来越惶恐和愤怒,他都愿意为了大随而死了,那些不如他的人就更应该为了大随而死。他恶狠狠的看着那些欢呼劫后余生的同袍,只觉人影,树木,道路,阳光都在扭曲,一张张黑色的鬼卒的脸从阴影中冒出来,狞笑着看着他。
“蠢货!你不死,我们吃谁啊。”一个狰狞的鬼卒在李靖的耳朵边狂笑着。
李靖颤抖了一下,蠢货,蠢货,蠢货!他为什么要死?他还没有为了百姓谋福利,没有为了天下开太平。
李靖想要大喊我投降,却有些喊不出口,最后的一丝羞辱感缝住了他的嘴,忠义廉耻做成的丝线松松垮垮的缠绕着他的嘴唇,让让他无法开口。
“屈突通!屈突通为什么看我的眼神这么古怪?”李靖猛然想了起来,心砰砰的跳,转头望向屈突通。屈突通正在与尧君素说话,没有看向这边。李靖死死的盯着屈突通,回想刚才短暂的见面。“难道,屈突通手中握着胡雪亭的圣旨,会在最后一刻刀下留人?”他越想越对,随朝的老臣子都知道他是韩擒虎的外甥,算得上是故旧,难道要看着他死?屈突通肯定要去向胡雪亭求情啊,大越朝缺少能领兵打仗的人,他正好可以填补大越的空白。
屈突通和尧君素谈论着蜀地需要处理的诸多事宜,以及如何融入大越朝廷之中,浑然不知道李靖期盼的看着他。
“时辰快到了,屈突通一定会拿出圣旨赦免我的。”李靖颤抖着,拼命的寄托着最后的希望。但屈突通丝毫没有转过头来拿出圣旨的意思。
刽子手走到了李靖的面前,竖起大拇指,道:“好汉子,我定然会给你一个痛快。”李靖的脸色惨白如纸,终于猜到没有“刀下留人”。
“若是有圣旨,早就该拿出来了。”李靖抖得更厉害了,他是大随朝皇帝杨広的重臣,从辽东打到高句丽,从高句丽打到党项吐谷浑拉其普特,不同于只会拍马屁的苏威,他是杨広实打实的亲信,属于杨広造(反)集团的核心贼人,胡雪亭赦免了谁也不会赦免了他。
“胡雪亭只要忠心,不要能力。”李靖想到牢狱之中士卒们的言词、眼前那些为了活命痛骂杨広的同袍、被发配去倒马桶的苏威,胡雪亭的地盘昭然若揭。
要么跪下,把钱挣了;要么站着,没钱。又想站着,又想挣钱的事情不存在的。
李靖颤抖的更厉害了,想到了他的理想和抱负,想到了他的家世,想到了多年苦读。跪下,把钱挣了,其实很容易,是不是?那些同袍不是都跪下了吗?
李靖的喉咙轻轻的作响,“公起义兵,本为天下除□□,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斩壮士乎!”就在喉咙中打滚,这句体面的跪下的台词一定可以让胡雪亭饶了他,他是有能力有才华的。【注1】
可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大声的嘲讽投降的随军将领,口口声声想要为了大随流血,此刻却要在屠刀面前跪下了?那些随军同袍会怎么看他?他以后怎么做人?假如他以后只专注于军事,对朝政不发一言,在胡雪亭面前不说话,不谄媚,不求当大官,不求君恩,会不会让世人理解他的愧疚,不再嘲笑他是个投降的软蛋?胡雪亭身为帝王都不在乎名声,他何必在意?不如就投降吧!投降了,就有机会施展才华,为万世开太平了。
李靖的心跳到了嗓子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人生的信仰,节操,认知,三观,感情,自我认同,环境认同,人言可畏,身后名节等等复杂的东西一股脑的挤在了他的大脑中,满溢到了嗓子里,堵住了投降的言语。
屈突通看看天色,时辰已到,没见到胡雪亭过来看斩杀顽固分子,便走向了刑场。
“诸位都是一代人杰,气节之上远远超过了老夫,老夫佩服无比。”屈突通取过了水酒,对着李靖等寥寥几个随军将领举杯,一饮而尽。
“来人,给壮士上酒。”他道。几个士卒端着酒水上来,喂李靖等人饮下。李靖眼睛都红了,再不投降,下一刻就是他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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