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慕吟初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见她如此，姬煌宇，谷芷悠，闻云庭，三人的心也跟着提起，一脸紧张地看着慕吟初。
慕吟初没有理会三人，换了一只手，重复之前的操作，抹了瓷碟另一边黑色的血液，轻轻捻了捻，放在鼻尖轻嗅。
这一次，她的脸色从头至尾都是难看的。
绿砚端了热水上前。
慕吟初洗了手，用干抹布将手擦干净，这才看向姬煌宇，谷芷悠，和闻云庭。
“什么毒？”谷芷悠询问，他验出了有毒，却检测不出是什么毒。
这种光闻味道就能判别血液成分的本事，他没有，但是曾经的颜柠有。
他记得，颜氏女子都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天资聪颖，天赋异禀。
颜氏女子的嗅觉很特殊，能够在冗杂的味道之中，将不同的味道单独分离，并判断被分离的气味来自什么物质。
这是特属于颜氏女的天赋，是一般医者苦学多年也学不来的技能。
曾经的颜柠他虽然记忆不多，但清楚的知道，她是具备这项技能的。
现在的慕吟初原则上已经不是颜氏的血脉，他一开始不是很确定她是否具备颜柠的技能，现在已经确定了，即使重生，换了躯体，慕吟初也完完全全就是颜柠。
她拥有颜柠的灵魂，也具备颜柠与生俱来的天赋。
慕吟初看着谷芷悠，神色复杂，透着几分凝重，还有些恍惚，许久都没有说话。
谷芷悠蹙眉，有些着急，“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判断出是什么毒了，怎么不说话呢？”
他在瞿家研究了半天，始终无法判断是什么毒，对于医者来说，无法判断出毒药成分，是一件很让人抓狂的事情。
“先让我静一下，想起了一些事，脑子很混乱。”
慕吟初抿了下唇，垂下了头，整个人好像笼罩在阴影里，脸上没有表情。
谷芷悠不再催促，静静地看着她。
姬煌宇和闻云庭也都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们虽然都很着急，但都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慕吟初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抬眸看着谷芷悠，“若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瞿太师所中之毒，名为极乐，寓意早登极乐世界，是一种很特殊的毒药。”
“极乐？”谷芷悠蹙眉，“这种毒药，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姬煌宇和闻云庭也都眉头紧锁，谷芷悠都没听过的毒药，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慕吟初神色复杂，“极乐，理论上出自颜氏一门。”
谷芷悠震惊，难以置信，也糊涂，“怎么回事？什么叫理论上？难道也跟噬心之毒一样……”
余下的话，谷芷悠没有继续说。
江湖传闻噬心之毒出自颜氏一门，可事实上，颜氏一门从不炼制毒药，所以他一开始并不认为噬心之毒出自颜氏。
后来知道，想要解噬心之毒，需要用到颜氏《医典》上的针法，他就猜测，噬心之毒应该是出自颜氏后人之手，颜氏姐妹，或者是颜氏的其他人，应该有活下来的。
他调查过，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与慕吟初重逢，才知道“噬心”出自她之手。
可“极乐”又是怎么回事？
是否跟“噬心”一样，是颜氏活下来的某一个人炼制的？
“不一样。”慕吟初摇头，神色几分凝重，“噬心是我研制的，蚀骨丸也是我研制的，但极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存在于颜氏的《毒典》里。”
“《毒典》？颜氏还有《毒典》？”
谷芷悠很意外，他只听说过《医典》。
“有，有《毒典》，不过那是禁书。颜氏一门有祖训，虽然颜氏后人需要学习药理和毒理，却不能制毒，学习毒理只是为了解毒。
《毒典》上记载了很多毒方，非颜氏后人不能学习。
《毒典》有上册和下册，先祖亲笔所书的原版，与先祖所书的《医典》一起，被收藏在颜氏先祖的陵墓里。
颜氏先祖的陵墓，那里全是阵法，就算是颜氏后人也进不去。
后人用来学习的，都是《医典》和《毒典》的抄录版。
约莫四五十年前，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颜氏出了违逆祖训的不肖子孙，私自炼制毒药，并且用毒药害了人。
族长大怒，废了那人的双手，让那人再也不能学医，并将那人逐出了颜氏，还将抄录版的《毒典》封存，再不允许后人学习。
也因此，《毒典》变成禁书，颜氏后人开始只学习药理，鲜少学习毒理，就算学习毒理，也都是从父辈那里学习。
后来，颜氏那本抄录版的《毒典》被盗了。
而'极乐'一毒，出自颜氏那本被盗的《毒典》。
“极乐”一毒，虽是毒药，却是很特殊的毒药，可以杀人，却不会让中毒的人承受过多痛苦，中毒者在毒药发作以后，会感觉困倦，闭上双眼，像熟睡一样，很舒服很安详的死去。
这种毒药更适合自杀。”
姬煌宇，谷芷悠，闻云庭，三人听得认真，知道得越多，他们的眉头皱得越深。
颜氏的《毒典》被盗，《毒典》上记载的毒药却出现了。
无论瞿太师是被人谋杀，亦或者是自杀，那个给他下毒或者是给他毒药的人，目的都是封住瞿太师的口，封锁住所有秘密。
掌握“极乐”这种毒药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让瞿太师忌惮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颜氏的灭族仇人。
这世间，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毒药算一份。
若颜氏《毒典》上记载的毒药都很厉害的话，也就能够理解先皇为什么会忌惮了。
毒药，杀人于无形。
姬煌宇，谷芷悠，闻云庭，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他们所想到的，慕吟初都想到了。
相比于他们，慕吟初心底除了凝重，还有仇恨。
她一直以为颜氏的灭族仇人可能是某一个国家，但现在，又多了一个方向，颜氏的灭族仇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偷盗《毒典》的人。
而偷盗《毒典》的人，就是那个当年被逐出颜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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