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得猥琐，步步逼近。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何九歌护在朗清身前，手里握着一把菜刀。
没错，就是菜刀。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腰都直不起来：“敢站在我面前，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话音未落，朗清已夺过菜刀掷了过去。
菜刀只冲面门，他躲闪不及只能抬刀格挡。
何九歌并没有看到什么，因为刀飞出去的一瞬，她就被朗清转了身，钻进了不远处的树林。
说也奇怪，之后那个人就没了动静，不喊也不追。好几次她都想回头看，都被朗清阻止。
“别回头，快走。”
见他额头隐隐冒汗，估计刚刚那一下牵扯到伤口了。她不敢再耽搁，全神贯注地赶路。
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朗清不回头，加快脚步，何九歌紧紧跟上。
忽然，两人脚步停住。她惊恐地发现，面前竟是断崖。不甘心地探头看一眼，立刻头晕目眩起来。
这么高，掉下去的话，死定了。
朗清立刻转身朝其他方向走。就在这时，黑衣人也赶到了。
十来个人一下围过来，何九歌不禁有些绝望。
朗清仍是挡在她面前，为首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倪着他：“还想打吗？哼，看来上次那一箭还是下手轻了。”
何九歌气得直发抖，原来那么重的伤，罪魁祸首是他。可她不敢轻举妄动，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
蒙面黑衣人拎着刀，疾步走过来，狠狠挥下，眼眸里是嗜血的疯狂。朗清闪身躲过，反手一刺。
像是早就料到一样，蒙面黑衣人轻轻松松就避开，一拳，正打在朗清的肩头。他立刻痛苦地后退好几步，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朗清！”
何九歌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目光透着焦急。
“早就跟你说过，把她交给我，我就放过你，何必搞得现在一身伤呢。怎么样，我还是这句话。你让开，我不杀你。”蒙面黑衣人很痞地把刀往地上一杵，低头盯着他们，像是盯着猎物一般，“你若再反抗，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别！别杀他……”何九歌猛地打断他，扶着朗清胳膊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不能杀他。怎么才能让我信你，你会放了他？”
蒙面黑衣人冷笑：“呵！你爱信不信，我们的目标一直就是你。”
何九歌当然知道，她没得选。眼下的情况自然能活一个是一个，何必两个抱着一起死呢。
就在她要起身时，朗清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哀求：“别去！”
想起初见时，她哄骗他签了卖身契，他也没有拒绝。一路走来，朗清尽职尽责，尽心尽力。虽说偶尔会吓唬她，可从来都只是吓唬而已。按理说，他是男主，以一敌十不在话下。问题在于，他受了伤，还有敌人在暗处还未可知。若是不低这个头，只怕真的是没有活路。
她坚定地看着他：“你不该死在这儿，更不该为了我死。”
朗清一把拉她入怀，在她耳边低语：“你信我吗？”
蒙面黑衣人轻蔑地看着他们两个相拥，片刻后，终于不耐烦地打断：“喂喂喂，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恶不恶心！——呵，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何五小姐还要都抱一遍？”
话音落地，其他黑衣人都哈哈笑起来，乱七八糟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何九歌猛地站起来，声音抖得不行：“你们不就是杀我，何必言语羞辱。”盯着那个黑衣人，“你要记得你的诺言，只要我死了，就放过他。”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视死如归，蒙面黑衣人怔愣在原地，所有人都停止笑闹。
她毅然决然地转身，朝悬崖跑去，纵身一跃，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把所有都抛诸脑后。
朗清惊呼：“九歌！”飞身扑过去，竟随着她一起跌进悬崖。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他们两个身影消失不见，他们才呼啦啦跑到悬崖边上。
“嚯，这么高！”
不知谁惊呼一声。
蒙面黑衣人一踢，一块小石子咕噜噜滚落，当真是深不见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搜！”
“是！”
随手捡起朗清的佩剑，蒙面黑衣人望着悬崖，目光幽深。
背紧贴着土地，被地上的小沙粒硌得生疼，何九歌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她当然是相信朗清的，但也抱了必死的决心。毕竟这么深的悬崖，跳下来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再加上朗清有伤……
想想刚刚还是有些后怕。
朗清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相信我吗？如果信我，就从悬崖跳下去。别怕，我会接住你。”
何九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稳住心神，说完那些很有蛊惑性的台词，这才转身跑向悬崖。真的是拼了命才控制住想要停下的冲动。
身体失重，让她不知所措到简直想哭。
转眼就被人拉力一扯，就重重地摔在地上。朗清用自己的身体做垫子，才让她没有受伤。从他身上翻下来，何九歌望着顶上发呆。直到此刻，两个人的手仍是交握在一起的。
神思好像终于回来，何九歌这才有了思考的能力。她扭头看着躺在一边的朗清，他闭着眼睛，呼吸也同她一样急促。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沉默。
何九歌差点以为他不会回答，或是昏迷了，他的声音才慢悠悠地传来：“嗯。”
联系到密道，林中小屋，再到这里。四周很明显是人为挖掘的痕迹，这里不像是天然山洞。为什么会在悬崖下面的山壁挖个洞呢？常人谁会做这样的事啊。
“经常被追杀吗？”
一问出口，她反而后悔了。想起之前包扎伤口时，他的身上也有陈年旧伤的痕迹，看来打打杀杀的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或许，他的功夫那样好，也是因为每每在生死边缘搏杀吧。
生怕勾起他不愿提及的事，何九歌连忙说：“刚刚伤口肯定撕裂了，我帮你换药吧。”
他终于睁开眼睛，有些尴尬：“这里很少来，什么都没准备。”
何九歌笑了：“不怕，我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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