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杨晟这回算是明白了师父的逻辑，虽然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也并不否定。
“那你这次打算找我学什么呢？以你的基础，学院图书馆的知识就够你用了，深层次的东西不是你现在这个阶段能够理解的。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东西吗？”
杨晟点头表示记得，但是他要请教什么呢。
购买师父的课，是因为想要请教问题吗，好像并不是。
可能只是自己回到蓝星后，世界的变化太大，他想要多找回一些曾经的记忆罢了。
岸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干净的笑容：“我早就跟你说过，纹路、符号、图案这些东西都是蕴藏力量的。
“宇宙中有着很多人类至今没有探索清楚的东西，现在你不需要将它们全部弄懂，尽管那是文明的终极目标。
“你现在要做的，是要学会发现规则中的一部分，并且加以利用。
“今天，我没有太多东西可以教你。
“不过，我曾经欠你一个纹身，我觉得现在正是将它给你的时候。”
杨晟猛然一惊，想不到过了近千年，师父还记得当时的承诺。
岸没摆了摆手，示意杨晟自己要开始了：“好了，虽然我早就是你师父，但是这授课的费用，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说吧，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纹身？”
杨晟明白，师父要给自己的纹身，不是之前自己随手拿出的那些廉价的药剂，以及现在支付的学费可以抵消的。
但是他也没有矫情，他真的很想要这个纹身。如果说之前的徐志成，是纹身圈数得着的大师，那现在的岸，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蓝星第一纹身师。
“我想要一个有时间元素的纹身，做在胸前。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理解时间，但我还是想要一个这样的纹身。无关实力的增强与否，我只是想纪念一下这次跨越时间的旅程，以及表达自己对时间的敬畏。
“刚刚我就在尝试着给自己做一个这样的纹身，不过无论怎么尝试，都不是很满意。”
岸听了之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立在原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杨晟也没有打扰岸，由于二人都不需要呼吸，宿舍里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不动了。
但是在微观层面，一切又都按照自己的规律运动着。
直到半个小时后，岸才轻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真正理解时间是什么，也无法承受星云级的纹身。我会用四维的技巧，为你创作一个你能承受的纹身。
“我给你做纹身的时候，你要好好体会。能从中体会到多少东西，就看你自己了。”
杨晟也没有再说什么，将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让自己进入放空的状态，不在感受周围的一切，仅仅专注于自己的身体。
岸将杨晟胸前原有的纹身抹去，手中出现了一根能量凝聚而成的针，一下下刺在杨晟的皮肤上。
杨晟没有刻意屏蔽痛觉，他要感受纹身的全部过程。
正在创作的岸察觉到这一点，嘴角上扬，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一下下将单一的黑色留在杨晟的胸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黑色痕迹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些纵横交错的线。不过这个时候，依然看不出图案到底是什么。
一些线互相连接，出现了不规则的面，这些面有大有小，仿佛能从这些线与面中看到很多东西，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是。
随着线与面的增多，一些线面的组合似是有了体积一般。
也是在这时，本来只是平面的图案从杨晟的胸口跃然而出，不再是局限于杨晟的皮肤上。
岸的手中这时出现了数种不知是什么的材料，有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这些颜色渐渐填充到线与面，以及那些繁杂的体积结构上。
这时整个纹身又有了新的变化，有时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有时像是纷繁迷乱的色彩迷宫。
随着纹身越来越复杂，本来没有任何意义的点、线、面以及复杂的结构，彼此间渐渐有了更进一步的联系，杨晟感觉到了一些具象的东西出现在纹身中。
那是一个古朴的沙漏，没有过多的装饰，也不需要装饰。里面的一粒粒沙子仿佛都有着生命一般，拥有着各自独立的规律。
从上面的倒圆锥，通过狭窄的管道，缓缓地向着下面的正圆锥流去。
沙粒下坠的过程中，渐渐褪去了原有的色彩，越是向下，越是暗淡。
而在底部的正圆锥下有着一个人类的头骨，知道沙粒掉落在上面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全部色彩，存在的本身仿佛也没有了意义，陷入永恒的沉寂。
沙漏后面的纷乱色彩也有了变化，全都变成了深沉的黑色，像是深邃的宇宙。
这些黑色渐渐形成了一张不明生物的面孔，他凝视着眼前的沙漏，没有任何的情绪。
沙漏里的沙子还在流逝，黑色深邃的背景依然在无规律的运转。过了不知多久，那张面孔渐渐有了变化。
他的眼球渐渐凹陷下去，肌肉也迅速干瘪。那古井无波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迷茫、困惑、震惊、无奈、释然……
直到最后，那干瘪的皮肤与肌肉化作尘埃，融入到背景的黑暗中，只留下一具骷髅。
一瞬间，画面定格，立体的结构相互叠加，在杨晟的胸前坍缩成了一个二维平面。
纹身，完成了。
整个纹身的过程时持续了三天之久，但是杨晟对此并没有认知。
时间不再是按照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来计算的，而是一种新的概念。
时间就是空间，空间亦是时间，无法脱离宇宙原能独立存在。
此时的他，还沉浸在整个纹身的过程中。仿佛抓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奇特的感受，这与之前闭关三年感受的东西完全不同，但相互之间好像又有着一点联系。
他能感受到，自己胸前的纹身不仅仅是一个二维的平面图案，其中蕴含着超越维度的规则与力量。
三维的部分自己能明白一点，但是大部分无法理解。
而在此之上，他甚至隐约感受到了一点超越三维的东西。
也看不见摸不着，但可以肯定，那种东西就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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