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让赵献安放了孩子，给了他们几个铜板，在孩子们惊讶，又诧异的目光中回到了车上。
“不去府衙了，你带我在城里转转。”沈渊说。
赵献安闻言点了点头，赶着车走了几步，忽然又听沈渊道：“找个衣铺，我想换一身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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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府衙只有一间衣铺，沈渊也不挑，进去买了一身粗布短褂换上，又找了间鞋铺，买了双麻鞋。
这一身换好，沈渊甚至细心的将束发的玉簪也给拆了，换了根麻布带子束了一把，沈重妃瞬间变回了农家少年的模样。
“好了，就这样，咱们逛逛街。”沈渊笑着跺了跺脚，新鞋有点硌脚，不过问题不大。
赵献安看着沈渊这模样，两人现在一看，赵献安倒像是主人，沈渊是个小跟班儿的样子。
赵献安笑笑，也不觉尴尬，便带着沈渊在街上慢慢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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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很大，但人并不多，虽还不至于到萧条的地步，但从店铺的数量和档次来看，都谈不是繁华。
这里的百姓穿着朴素，形容也少见富态，街上几乎看不到带有仆从或侍者的有钱人，更没有女子。沈渊注意到人们的神色都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是对现状接受，甚至麻木的平静，这样的神情，沈渊在自己的生活中是不曾见过的，但是他在异魂的记忆中见过，那是在庸帝持政后期，百姓被各种苛捐杂税剥削得对生活没有了丝毫追求，一生劳作只为了拼命产出，交税，苟活而已……那时的同苍天下，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这样……
沈渊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为什么在这里会看到这样的神情？！
这里可是湮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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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酒楼，要不要进去坐坐？”赵献安问道。
沈渊点点头：“好。”
赵献安领着沈渊进了一旁的一家酒楼，这里的楼阁很有异域特色，楼台以原生的树桩为基，用竹子构建外墙，沈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建筑，格外新奇。
只是走进楼内看时，却发现里面或许是太久没有翻新过了，墙壁上蒙着淡淡的油烟的灰黄色，桌椅也都显得格外陈旧。
这会儿并不是饭点，却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桌，有吃酒喝茶的，也有闲谈玩乐的。
“爷！您几位？喝茶还是吃菜？”隔了一小会儿，才有个小二过来招呼，口气中带着的慵懒全不似想要用心招揽客人的模样。
赵献安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找个亮敞点的桌，爷吃菜。”
“好嘞，您跟我来。”小二随意地一点头，领着赵献安往二楼走，在楼台窗旁一个桌让他坐，“爷以前没来过吧？小的给您配几个下酒菜可好？”
赵献安眉头彻底皱起来了：“怎么着，爷还不能挑菜？”
小二一愣，旋即笑了一下：“能，能！我这就给您拿菜谱去。”说罢转身走了。
赵献安啧了一声，他自家是当镖头的，从来行走江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这么不会做生意的小二还是头会遇上。
“就这，这酒楼还有这么多人，这些人图啥？”赵献安嘟囔道。
沈渊站在他身旁笑道：“大概东西挺好吃？”
赵献安摇摇头：“刚刚上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也没见有吃大菜的，能好吃到哪儿去？”说完一看沈渊还站着，连忙轻声道，“重……咳，沈兄弟你坐啊！”
沈渊笑笑悄声说：“我这打扮像随从，坐你旁边太突兀了，不如就这样，你帮我打听打听这儿的情况。”
他们正说着，小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片上来了，递到赵献安面前：“爷，这是咱们小店的菜谱。”
赵献安一看，差点没笑出来：“就这？”
菜谱上一共三荤三素六个菜，一浓一清两个汤，一种酒水，其他便全是各种果汁和各种果脯。果然是一张纸就能写完的呢……
大概是赵献安不屑的太明显，小二终于有点儿知觉了，挺了挺腰道：“爷不知道，咱们这儿菜虽不多，但是咱湮州城生意最后的一家酒楼了，口碑极好的，从步翼最喜欢的果汁和干点到华族爱吃的大烧小炒都有，您去别家可没这么多可挑的。”
赵献安都给气笑了，点点头指着菜谱上的菜名，手指划了个圈：“这些，都给我各上一份，酒也来一壶。”
小二的眼突然就瞪大了，这原来是个大户啊！
笑容突然真诚：“好嘞！爷您等着，一会儿就给您上菜。”说完转身，一溜小跑着下了楼。
*
二楼人不多，赵献安要点全餐的举动立时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隔桌有个步翼族青年便拎着自己桌上的酒壶，笑着走了过来。
“在下白岭，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这步翼族青年说的竟是官话，步翼族的嗓音极动听，说他们自己的方言时似雀鸟啼鸣，说官话时便如吟诗咏辞一般，婉转悦耳。
因此，赵献安竟对这个有些冒失的青年生不出一丝敌意，答道：“在下姓赵，赵献安。”
白岭眨了眨眼：“赵献安？这名字可耳熟得很，难道是凤京晁安镖局的赵大当家？”
赵献安一愣，他虽然确实曾因为走镖到过湮州，但逗留的时间都不长，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交际，万没想到这异族的青年竟然知道自己。
白岭见他诧异，笑道：“当真是赵大当家？那在下倒是三生有幸了！久闻赵兄在江湖中的大名，只可惜族规限制，无缘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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