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凝凝一怔。
“你，你说算了？”
“恩。”
“你，你……”高凝凝分明想说什么。
半天没说，只是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
唐棠顺着那一眼过去。
任曦，她记得，左仆射之女。
长的不怎么滴。
在一种燕瘦环肥中，塌鼻梁，雀斑脸，矮个子，吊梢眼，绝对是倒数的长相。
高凝凝和她对了一眼，眼神之中似乎在传达什么。
唐棠不动声色，把这份眼神交汇记在了心里。
“唐棠，真不用了吗？”高凝凝收回眼神，再次问唐棠。
唐棠点头：“不用了吧。”
“这可是大好的，让她丢脸的机会啊。”
“没什么意思。”
高凝凝：“……你，你不恨她了？”
“无所谓恨了。”
“可赛马会上，她对你的马做了手脚，害你坠马，颜面尽失了呀。”
“这不都过去了。”
高凝凝再次语塞。
看着唐棠，宛如看着个陌生人。
“你替她翻案，总说是人命关天不可儿戏，可你竟然不恨她了，你这莫不是病了一场，这，这，这病糊涂了吧。——不不不，我也不是那意思，只是唐棠，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听得出来，高凝凝是有点怵唐棠的。
所以不敢对唐棠用什么过分的词。
足见，原主的淫威啊。
唐棠微微一笑，端的是平易近人：“这差点死一回，有些事情就想通透了，活明白了，和苏白灵置气，没这个必要。”
“那……”
高凝凝正要说什么，有人在窗口喊了一句：“苏白灵来了。”
这姑娘还真来啊。
唐棠还说这些人都是唐棠派，这姑娘怎么着都不该来吧。
高凝凝果然，对苏白灵的出现表示了嫌弃：“早知道你不同她置气了，就不叫她来了，她这人和我们都处不好，就和任曦走的近点，她来了，怪扫兴的。——不是唐棠，我没怪你的意思哈。”
“来了便客，你去招呼吧。”
高凝凝起身：“行吧，那我下楼了。”
高凝凝一走，唐棠就叫团团俯身了下来：“今天，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团团：“什么任务？”
“去跟丫鬟们闲聊，可劲说你家小姐我的好话。胡编乱造随便你，务必把我塑造成一个尊老爱幼，乐善好施，善良天真的绝佳好人。”
团团嘴角抽搐：“额，小姐，这，这要干嘛啊。”
“叫你去就去呗，记住，绝佳好人，绝佳，听到没？”
团团虽然搞不懂唐棠，但还是应了：“好，奴婢知道了。”
扎入丫鬟闲聊堆，饶是团团平常说话蹦哒豆子似的，这要给糖糖说成尊老爱幼乐善好施善良天真，还真有点开不了口。
实在，编瞎话她不是很在行啊。
不过，唐棠吩咐在那，她硬着头皮，开始给唐棠凹好人人设了。
唐棠这边，不时有人过来搭话。
溜须拍马居多。
以那度支主食之女马甜甜一口一个唐棠前唐棠后的殷勤。
唐棠微笑应付，大方得体。
她便更是说的起劲，一幅受宠若惊的表情。
“唐棠，你病了我都不知道多担心呢，我和我娘去庙里烧香，我都特地向菩萨恳求，望你早日醒来呢。”
“是吗，谢谢了。”
“你醒来后，我当即去还愿了，真是菩萨显灵啊，不过你福大命大，这老天哪里敢收你啊。——你病了一遭，清瘦了些是吧。”
“恩，是瘦了点。”
“啧啧啧，心疼人啊，不过你瘦了更好看，今天你这么一打扮呢，我都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呢，你这耳环真好看，莹润剔透，也就是你这玉质肤色才衬得上。”
这完全是柳姨娘第二。
唐棠除了笑笑就是笑笑。
“谢谢夸奖。”
“你今天可客气，本来你就是天仙儿，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夸你。”
“你长的也好看。”
“你，你夸我呢。啊，唐棠，我心都要醉了，今天晚上我都要失眠了呢。”
唐棠才要失眠呢，这种路数的，她实在应付不来。
好在，一个人，挤走了马甜甜。
“唐棠，借一步说话。”单刀直入，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苏白灵对唐棠。
冤家对冤家。
都道有好戏看了。
这唐家小姐是谁，能任由苏白灵差遣借一步说话？
然而，唐棠让众人失望了。
她起身，应的十分干脆而友好：“可以啊。”
别说旁人震惊。
就连苏白灵自己也愣了一下。
唐棠的不按套路出牌，完全出乎了大家意料。
苏白灵是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划船去，如何？”
这次，她的语气就没那么直白了。
带着至少五分商量。
“好啊。”
唐棠依旧干脆而大方的应了。
众人困惑不已。
等到唐棠苏白灵带着两丫鬟下楼，才七嘴八舌开了。
“怎么会这样？还以为要掐起来了。这苏小姐虽然不至于气势汹汹的，可那态度也不友善啊，唐棠竟欣然答应了，是欣然答应吧，我没看错吧，她在笑的呀。”
“是呀，我本来还不信是唐棠要给苏白灵翻案的，现在看来真有可能。”
“什么真有可能，这绝对是真真的，大理寺自己破的案的话，功劳敢擅自给唐棠，保不齐唐棠恨不得苏白灵死呢，这事没假，就是唐棠自己给苏白灵翻案的，听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瑞王去大理寺给苏白灵翻案呢。”
“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醒来后的所作所为，好像很奇怪啊。”
“是啊，听说还积极参与了灯笼巷的杀人案，妈呀我想想都瘆得慌，她居然参与了。”
“我听太医院的说，她好像还救了唐侯府不少人性命，张太医都巴巴的往唐侯府跑，在医术上和她取经呢。”
“有这种事，她还懂医，还救人了？”
“救自己家人有什么稀奇的，你们是没听到她那丫鬟说的。”
“说什么了？”
“说她做了那些好事儿啊，别误会真是好事儿，扶瞎眼老婆婆过马路，给路边乞丐送银子，给孤寡老人送温暖，还有捐钱修桥啊，借侯府的奴才帮助困难农户收割庄家啊……刚被叫下楼之前，还在说唐棠不顾自己自身性命，勇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儿。”
众人惊愕。
面面相觑。
齐呼：“这还是唐棠吗？”
有人小声质疑：“是不是鬼上身了？”
“哪来的这么善良的鬼，我瞧着，或许是坏事做多了，怕遭报应，所以开始行善了。”
“呵，她变这样，还真叫人不习惯了。”
“马甜甜，你可努力巴结吧，以前她都不鸟你，你看今天，你和她聊的挺欢啊。”有人调侃，语气讽刺。
被点名的马甜甜，一阵面赤耳红，却也不敢回嘴。
谁让她身份低微，混进这个圈子，甚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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