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看了元渊许久，才开口道：“我从未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元渊抿唇，冷冷地瞧着池影：“是么？”
池影：“……”
他认真道：“阿渊，我是好人。”
元渊嗤了一声。
今儿天气好，他懒得跟他计较。
池影和成衣铺的老板说了一声，把衣服暂时留在了那里。
随后，两人去兑换了碎银，又去买了米、面、肉和菜，还买了些点心、零嘴，最后，买了两只烧鸡。
最后，两人去挑了几只小鸡仔、几只鸭仔，又买了头胖乎乎的小猪，还买了些玉米粒、碎米……
大冬日的，天儿冷，他们逛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兔子、鱼苗……
元渊思来想去，就去买了些菜种子。
最后，还拿剩下的钱，买了好些本书，外加两套笔墨纸砚……
买时，还算容易。
但是，到了运东西进如意宫时，可把池影给累坏了。
他运着轻功，左一趟右一趟，在高高的宫墙上翻进翻出，一会儿捉小鸡仔，一会儿抱小猪崽……
搬到天黑，他终于拎了给琉月和姜贤买的新衣，跃下宫墙。
此时，他已经是一身汗。
琉月招呼道：“池公子，今日实在是辛苦你啦！欠了你许多，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你泪出一身汗，定然十分难受。
我烧了热水，你洗洗吧？”
池影闻言，拱手道了谢，随后有些为难地道：“可是，我未曾带换洗的衣物……”
话还未说完，一身黑色衣袍就被扔了过来。
池影一怔，随后冲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元渊道：“谢谢阿渊。”
原本，这衣服，是买给阿渊的来着。
因为考略到阿渊还会长身体，当时，他还特地叮嘱老板选了稍微大一点的……
元渊冷淡地开口：“等你沐浴完了，再用晚膳。”
池影露出淡笑：“好。”
琉月早就把水给准备好了，大约是怕他受凉，还特地给他烧了盆火。
池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用内力烘干身体和头发，神清气爽地去了膳房。
膳房，琉月刚把熬好的粥端上来。
姜贤乖乖地坐在桌前，望着满桌子的零嘴、甜点和肉，已经是垂涎不已。
而元渊的手里，则拿着一本买笔墨纸砚时，老板送给他的书卷……
见池影来了，琉月笑着招呼：“池公子，过来坐。”
池影走到元渊身旁的空位，拉开凳子坐下。
他瞥了一眼，就见，元渊看的，正是《三十六计》。
而且，已经快看到卷末了……
池影眉头动了动，找话问：“喜欢这本书？”
元渊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翻完最后一页，抬手，将书放在姜贤面前。
姜贤吓得一个瑟缩：“阿……阿渊？”
元渊开口道：“今夜，把这本书看完。”
“什么？”姜贤惊住。
元渊冷冷道：“很困难么？”
姜贤牙齿打了个颤：“不……不难……”
元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但声音依旧冷得不近人情：“限你一日，把这本书学会。”
一日？
学会《三十六计》？
姜贤僵在当场。
琉月看了一眼弟弟，适时开口道：“阿渊，一日，是不是太为难阿贤了？
可否……多宽限他些时日？”
“我宽限你们时日，有人给我宽限时日么？”元渊蹙眉，冷冷道：“想活命，就好好学。”
琉月张了张嘴。
她看向愁眉苦脸的姜贤，安抚道：“阿贤，今夜，姐姐同你一起学。”
姜贤闻言，半是委屈半是憋屈地点点头：“好……”
九千岁冷冷道：“开动。”
几个人，早就饿得不行了。
听到“开动”二字，姜贤立刻夹起一块烧鸡腿，但，在快放入碗中时，他紧急刹住，筷子转了一圈，那鸡腿，就落入了池影碗里。
池影：“……”
他望了眼碗里的鸡腿，又望了一眼元渊。
然而，元渊脸上没什么表情，夹起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
忽然，他的碗里，多了一个鸡腿。
他冷冷抬眸。
池影薄唇动了动，低沉道：“多吃点，吃饱了，明日才有力气干活。”
元渊这才收回目光。
当夜，姜贤果真是燃着蜡烛，看了一夜的书，琉月也跟着看了一夜……
次日，姜贤顶着熊猫眼，拿着书，出现在元渊门口。
元渊问了几个问题，姜贤一个没答上，幸好，琉月替他回答了……
元渊叹了口气，冷漠道：“再看！”
他取了把锄头，去和池影种地……
花了四天时间，如意宫的空地，全部种上了红薯、土豆、菜籽，闲置多年的鱼池，也被清理出来，给小鸭子们游泳。
收工这天，琉月准备了好饭菜。
饭桌上，她忐忑了许久，终于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阿渊，你……要走了是么？”
元渊闻言，手中筷子一顿：“嗯。”
琉月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这一年多来，她和姜贤已经习惯了元渊的存在。
如今，他要走了，她突然好茫然。
元渊放下筷子，喝了口粗茶，冷淡道：“我有大仇在身，不可能永远留在如意宫。
我走之后，你们姐弟好好生活。
记住，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琉月闻言，不舍地问：“阿渊，你还会回来么？”
元渊又喝了口茶，过了片刻，才回道：“不知。”
琉月闻言，眼眶渐红。
一旁，姜贤难得的不怕元渊，开口道：“你走了，就没人教我念书习字了……”
元渊捏了茶杯，看向姜贤：“想从如意宫出去么？”
姜贤愣了愣，用力点头：“想！”
元渊唇角轻扯了一下，冷冷道：“那就努力自学，待你足够强大了，就能走出这里了。”
阿渊这是在嘲讽他菜么？
姜贤缩了一下脖颈：“我会努力的……”
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
元渊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开了春后，天气便一日比一日暖和了。
于天明之前，元渊被影带着，跃出了如意宫的高墙。
在明媚的春光里，两匹马轻快地行驶在京城外的官道上，一路南行……
影稳稳坐在马背上，满脸轻松地看向元渊：“阿渊，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九千岁沉默许久，扭头问：“你能收我为徒、传我武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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