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眼睛，第一次进禁城，早已被吓呆了的齐启明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胆气，大声道：“陛下圣明！夫人为我等开柳叶堂全是为了成全我们医者一片父母心！柳叶堂开至现在，已经不知道收容了多少患上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
“我等为了治好这些病人，也不知道花去了国公夫人多少的银钱，而供我等衣食住行，还帮我等养着这些病人的国公夫人向我等索求的回报仅仅是治愈这些疑难杂症的方法！仅仅是世间能少一个病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齐启明的泪却是顺着他的脸颊不断蜿蜒下来。他的喉头不断滚动，声音也是沙哑。
“陛下，草民过往因这面皮不被人信任，便寻了一老乞儿来装作我师父，自己则扮作药童。没想到国公夫人竟是一眼就看穿了草民的伪装……”
“草民乃是粗鄙之人，本以为礼贤下士只是个笑话，从不曾得见贵人天颜。然而国公夫人不嫌弃草民的粗鄙，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拜访草民暂居的客栈，只为请草民救人——”
“草民不知救苦救难的菩萨是何等相貌，但草民知道这世间若真有菩萨心肠的人，那夫人便是这菩萨心肠！”
齐启明说罢也学着闾子平一磕到底，大殿上又多一滩血迹。
生怕乐山也一头撞上大殿地板，侍卫们这次机敏多了，先把乐山给控制住了。
而乐山仅仅是佝偻着身子笑呵呵地道：“草民已经老啦，不像年轻人这么冲动……”
“草民随军已有三十年，自以为看淡生死，却没想到人至黄昏还会热血一番……夫人，草民不后悔听您命令去救治城西灾民，更不后悔不做家医，在柳叶堂中与子平、启明二人讨论医术，寻求救人之法。”
“若是今日草民就会人头落地，到了阎王爷那里，草民便去求阎王爷给夫人多添十年、二十年的阳寿。”
“因为只要夫人多活一天，这世上或许就能少一个为病痛所折磨之人呐。”
跪着的乐山缓缓地将脑袋贴在了大殿上，竟是朝着庄梦羽行了大礼。
大殿之上众臣一时屏息，只有侍卫们铠甲摩擦的声音还在回荡。
闾子平和齐启明被拉下去救治了，乐山也随之被带了下去。纵然是庄梦羽本人都没想到闾子平和齐启明会说出那些话来，更没想到一个岁数大到能做自己老爸的叔叔辈人物会对着自己跪拜。她红着眼睛愣在那里，竟是差点儿哽咽出声。
“……韶华公夫人请起身吧。”
众臣一听见皇帝口中的那个“请”字，就隐约感觉到风向变了。太子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紧，却又只能抿了唇站在一边，不言不动。
他此时若是妄动，那整件事因何而起就得暴露了。
“多谢陛下。”
庄梦羽起身后福了福身。她红着眼睛，脸上没有说服皇帝后的得意，也没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痕迹。
曾翔飞得了东宫官员的眼神示意，冲出队列后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千万莫被闲杂人等蒙蔽啊！”
曾翔飞要是不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气得想把满太医院的人都拖出来砍了的皇帝也想不起他先前参的那些个玩意儿了。
这会儿再看见曾翔飞，皇帝已是不耐。
“曾大人还有话想说？”
“是！韶华公夫人谋害韶华公府子嗣妻妾，还有玩弄巫蛊之术以及牝鸡司晨都是事实！还请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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