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墨容画低低念了声这两个字，耳尖有些泛红，“嗯，姑姑说你是凤将军的嫡长女？”
赵小晨听着小晨二字从人口中吐出，宛若清泉击石，泠然悦耳。本来熟悉自己的都这般叫自己，自己倒不觉得有何不同，却不知为何从这人口中说出，倒让自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嗯，应该是。我自悬崖上掉落时，失去了些记忆。晚晚姐让萧大哥探回来的消息是如此。”
墨容画那双浓眉微微皱起，自己之前在京师时听过这事。
凤家大小姐据说上悬崖采药时不小心跌落悬崖，而后凤将军虽是搜寻许久未果，但却仍是没有放弃。自己在出宫前去同父皇告辞时，似乎听得父皇在那里训斥凤将军太过妇人之仁之类云云。
自己虽说不大清楚京师中官员府邸之事，但凤将军的宠妻倒是有所耳闻，且曾听父皇说，如若不是被人下药同李侧妃有了夫妻之实，大抵便是同武留侯之女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能说是一段佳话。
凤家子女仅有正妃所出，凤家大小姐在京都闺秀中名声并不大，若不是皇后曾想给自己和她订过亲，而自己因此打探过这个人，想来也是记不得有这个人的存在。
京都闺秀常以赏花，题词，赛事等形式来宣扬自己的名声，而凤家大小姐一来年纪小，二来未曾听闻过她参加过任何一项活动。倒是私底下曾听武留侯笑言，自己外孙女似是擅长于骑术兵法。
但曾见过她的人对其印象大多是“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较之其他大家闺秀似乎并无两样，顶多算得上长得秀气且行为处事温婉贤淑。
本来自己还想着擅长于骑术者怎会令人有此印象，今日一见倒知缘由。墨容画只能暗道赵小晨这容貌欺人，料谁见了都只会觉着这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加之赵小晨出生后是留在京都学的礼仪，一举一动皆是恰到好处，瞧着令人赏心悦目，更让人难以同驰骋疆场的女将军相提并论。
思及至此，想着这小姑娘还需重返帝京，倒是难免会有所流言蜚语，还需自己出言帮衬一二。而这大概也是自家姑姑告知自己此人身份的缘由，凭着小姑娘曾救自己一命且看起来倒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自己亦是愿意搭把手予以相助。
“许是山崖风大脚滑。”墨容画这话有几分安慰之意，虽说二人皆知不大可能如此简单，但是凤姝坠崖时仅有胞妹一人在其身旁，其妹回来时更是哭哭啼啼，梦魇许久，说是遭人暗害打晕，醒来便寻不到家姐。
而后凤将军更是请命让凤家军于崖顶搜寻许久，不知是贼人藏得极好还是如何，崖顶除却其胞妹及凤姝所留痕迹，却没有多余痕迹。
“许是如此，我记不得了。”赵小晨只得笑着摇了摇头。
前身离开得太过干净，以至于一些记忆都未留下。
赵小晨所在的屋子恰好在院中西南，而背靠高山，推开窗后见到的便是一片青翠。
“风摧体歪根犹正，雪压腰枝志更坚。”赵小晨斜靠在床榻之上，正对着窗户外头的景色，满目青翠，细叶疏节，轻盈细巧，极为悦目。
此时恰有风过，引得沙沙竹语。
墨容画听人所言，有些诧异，自己算得上博览群书，却未曾听过先前人口中诗句，但却可知其为咏竹。稍顿方开口，“不知，小晨方才所吟的是何人所写的？”
“嗯？风摧体歪根犹正，雪压腰枝志更坚。你说的是这句？”赵小晨犹豫着如何称呼人，最终还是习惯性唤了人你。
墨容画身为皇子，察人观色惯了，自是知晓了对方的犹豫，“是此句，虽还未正式冠字，但已定泽颜二字。咳，小晨不介意可唤阿容或是泽颜。”
“泽颜。”赵小晨小声重复了遍这两个字，犹豫着还是开口道，“阿颜！”
“噗嗤。小晨这般叫法倒是新奇。”
“咳，不想与他人相同嘛。”
墨容画倒是头次见一直让人觉着成熟的赵小晨，多了几分小孩子的稚气及女孩特有的俏皮，心生欢喜，遂颔首，“好，那作为让小晨一人所唤的称呼，不知可否将先前的诗相告知以作报酬？”
赵小晨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自然好。茅舍小桥流水边,安居落户自怡然.风摧体歪根犹正,雪压腰枝志更坚. 身负盛名常守节,胸怀虚谷暗浮烟.寒霜暑热毫无畏,春夏秋冬四季妍。”
曾背过的诗句，这会自是开口便郎朗可道。
“这是小晨所做？”墨容画反复咀嚼了这几句诗句，带着山水诗特有风格，诗人所居之处，小桥流水，茅舍密林，恰如许多隐士所向往。而大量笔墨挥洒于竹林之上，以竹自寓，朗朗上口，让人难以想得到会是眼前一八九岁孩童所做。
“咳，并非姝儿所做，只不过先前于一孤本中见过。”赵小晨知晓此处架空，但也不敢将如其余穿越者般将前人所做揽至身上，毕竟对于前人赵小晨还是持有敬意。
墨容画微颔首，倒也不问孤本在何处，想来许是一个孩童匆匆所见。也不再纠结于此，反而同人道起炎朝如今京师中的一些局势。
“凤家如今倒是炎朝从开国至今仍存的武将之家，父皇同你父亲——镇国将军私交甚好，在父皇在位期间，只要凤家未有谋逆之心，自然可保其繁荣。且我曾观你兄长亦是可造之材，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而文臣中，当朝皇后出自户部尚书赵家，太后出自御史大夫陈家，丞相谢家仅有一女，尚年幼，未有姻亲。”
“京师民间世家里，钱满仓的富商有李、林二家，李家庶女正是你父亲的侧妃，虽是庶女，其母却颇受宠爱，因而侧妃所用与嫡女并无差别。书香世家有王，杨，卢三家，王家为首。其中姻亲有些复杂，且因三家比邻，故而其中下人亦有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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