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岩主动给叶暖暖打电话。
原本是该叶暖暖打过去的, 毕竟昨天、今天都多亏了楚北岩帮忙。她也没有想过昨天晚上楚北岩会恰好出现, 除了巧合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
接到楚北岩的电话时, 叶暖暖正吃过午饭走到宿舍门外。看到来电提醒, 她也就没进宿舍, 拐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接电话。
昨天哭过一场以后就好多了, 到今天心情早已经好转, 何况中午吃了一顿味道不错的饭，叶暖暖脸上满是笑，连和楚北岩说话都带着两分的愉悦。
然而开口第一句依然是道谢, 叶暖暖也不知道自己和楚北岩说过多少谢谢了。
可还是得说——
“楚老师，昨天和今天都谢谢你了，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 听她语气轻快，不像心情不好, 楚北岩说, “没事, ”顿了顿, 他又说, “你一直在和我说谢谢, 不用这样，没什么大事。”
听到这样的话，叶暖暖有一点受宠若惊, 随即想到也许只是对方客气, 便小声的应了一句，“嗯，但还是谢谢楚老师。”
楚北岩沉默了一下才问她，“手腕还疼不疼？”
叶暖暖回答，“还好，一点点淤青，过阵子就没事了。”
楚北岩又说，“那个学生会来和你道歉。”
叶暖暖微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李洋，于是没有立刻说话。停了半晌，她微微皱眉道，“其实他不必道歉，因为我这么小心眼的人，肯定不会说原谅。”
楚北岩似乎笑了一声，而后评论，“好姑娘，有志气。”
叶暖暖也笑了笑，压低声音，“可是我该怎么谢谢你，才是我现在发愁的事情。楚老师，你帮我太多次了，我不好意思。”
楚北岩似乎很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沉吟许久，忽而问，“你平常在家，和自己爸爸也会这么客气？”
叶暖暖没回过神，一味的迷糊，“嗯？什么意思？”
楚北岩道，“只是想起那个时候，有人喊我爸爸。”
叶暖暖：“……”
干笑两声，她窘着脸，讪讪的说，“楚老师，希望您早日忘记这件事！”
电话那边的人，难得愉快笑出了声。
·
一如楚北岩所说，李洋主动来给叶暖暖道歉了。她说不出自己不介意的话，也不想再和这个人有哪怕半个字的交流，因而十分不大气的直接没有见他。
比起外人的评价，她一向更贪求自己心里舒服。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没有错，而她也不是必须原谅这个人。
也许她说了没关系，对方就真的觉得没事了，可是被冒犯的阴影却会跟着她很久，叶暖暖无法接受这种大度。
后来，叶暖暖听吴艳说，李洋被系里记过处分，她未予评价。
学生手册里写过，如果被留校察看，只要能拿二等以上的奖学金，就可以撤销处分。李洋的记过处分，迟早也会消，并不会留在他的档案上。
从那之前，叶暖暖倒是真的再没有见过李洋了。
她不在意，依旧做自己的事。
写的小说开始挣钱了。虽然不多，一天几块钱而已，叶暖暖也高兴了很久，甚至扬言要请舍友们、请林嘉海、请楚北岩吃大餐。
周三的课业多，叶暖暖晚上上完一堂课才有时间去健身房。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还得赶在十一点前回去，时间不免有一点紧张。
这个点的出租不那么好打，出来的时候，她直接用软件滴了辆车，师傅却有点找不准位置，一直和叶暖暖打电话确认碰头的地方。
好不容易上了车了，离十一点还有二十分钟，姑且来得及。不过，叶暖暖还是提醒了师傅一句，说自己有点赶时间，麻烦他稍微快点。
师傅很好脾气的答应了，还主动说可以抄近路走。叶暖暖也没有对帝都哪里都清楚，自然是顺着师傅的话说好，于是这天走的路也是她不太熟悉的。
不到十一点的时间，对于帝都这样的大都市而言，完全算不上夜深。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却罕见的没碰上几辆车。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师傅接了个电话，叶暖暖低头看手机。直到听见长久的、剧烈刺耳的刹车声，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他们齐齐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都呆住了。
斜对面的道路上，一辆大型货车和一辆黑色轿车相撞。黑色轿车半边车身被货车压在了下面，轿车的右前方以及侧面看得到深深凹陷，整个车身几乎都扁了。
黑色轿车里必然有人，而有几个、现在是什么情况，则完全不清楚。大货车看起来没什么事，车上的司机却也毫无动静。
叶暖暖和那个师傅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了神。两个人慌慌忙忙，一个人打120，一个人打110，先后从车里面下来了。
他们跑到两辆车附近，大货车司机仰着头，没有任何的动静。黑色轿车，驾驶座里面的那个人也眼睛紧闭，生死不明。
整辆黑色轿车，只有驾驶座的位置是相对完好的。透过洞开的车窗，叶暖暖隐约看见里边是一位青年男子，安全气囊也已经应急启动了，没有了其他的人。
她将情况说给电话那边的人听，却不太清楚自己具体是在哪里。着急之下，叶暖暖只好要310将地址报给她，她照着说了一遍，紧张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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